天極大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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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極大比（中）
此次天極大比的文試爆了個大冷門。
開賽前眾人皆押神族長公主與戰神游玄必為直通武試終賽的不二人選，畢竟魔族一向尚武，近些年祝霄領著這種風氣更盛，聽聞偌大的魔域讀得懂書的也就堪堪一半而已。
可大家都沒曾料到此次與長公主並肩的並非戰神，而是那位來自魔族始終神神秘秘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清風。
嘉榮拔得頭籌，清風緊隨其後，二人免了武試的混賽，屆時可直接與混賽選出的兩位勇士競技。
季鷹與嘉禾的排名都不錯，連行桑都踩著線游進混賽，可憐戰神游玄只比行桑的名次高一點點。
放榜之處十分熱鬧，行桑已經感動地拉著南竹哭了半個時辰。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南竹看他今日怕是將過去不輕彈的眼淚都哭掉個精光，灑在榜前的淚怕是可以將他那頭紮眼的綠毛泡白泡脫色。
“嘉榮，我，我，平日不是這樣的......”游玄支支吾吾摸著耳朵，內心懊惱到極點，往屆文試從未出現過這麽多人魔兩界的考題，他乃神族戰神，怎麽可能記得住人族的節日，魔族的秘術......為難人都不帶這樣的。
嘉榮見他臉漲得通紅，好心鼓勵他道：“我與嘉禾好歹去人間歷練過。別喪氣！武試之時必讓魔族將士們看到我們神族戰神的風采。”
游玄聽到她的話眼睛忽地亮起來，隨後鏗鏘有力答了聲：“好！”
嘉榮忽然有些反悔，實在不想承認眼前的大木頭是她神族威風凜凜的戰神......她撫撫額，若無其事地尷尬轉身。
她的視線在四周轉了轉，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人，那個清風的行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張揚，他壓根沒來看榜。
“哇！”榜前多出一塊現形的牌子，引來人群再次騷動。
跟著武試榜一塊下來的，是混賽的安排，開賽名榜前頓時炸開了鍋。
武試采取擂臺賽制，所有比試人員被分為兩組，各組內勝則進，負則直接出局，沒有回旋的餘地，直到兩組各選出一名優勝者為止。
而這兩位勝者，接下來會與嘉榮和清風一起參加終賽。
嘉榮掃過榜單，神色詫異，這是誰排的榜......
嘉禾竟然在第一局就碰上季鷹。而且，二人皆與行桑在同一大組，免不了出現朋友、同族鬥得你死我活的場面。
“季鷹，你與本公主在同一場哎！”嘉禾向來沒心沒肺，沒看見季鷹的臉已經青到發黑。
嘉榮拍拍季鷹的肩，向他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要麽就是放個水輸給嘉禾讓她高興，但如此嘉禾下場必會碰上行桑，行桑可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君子；但若不放水，免不了惹嘉禾生氣，畢竟第一場便輸了，面上實在無光。
嘉禾還在無意識地火上澆油，“文試你尚可找謝輕舟補補課業，武試他可幫不上忙，咱們擂臺見啦。”
好家夥，聽完季鷹的臉更黑了。
碰上自己這個天真的妹妹，這妹夫確實不太好當，嘉榮橫看豎看都覺得無解，心中可憐季鷹半刻，也沒忘了插嘴回覆：“輕舟最近身體抱恙，我讓顏北守著他閉關，你們可誰也別去煩他。”
“知道知道啦。”嘉禾拉長語調。
“兄弟，保重！”謝淵從人群移步過來，順勢也重重按了按季鷹的肩，天息山上季鷹對嘉禾的那份心意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二公主本人未曾察覺。
如今文試評卷結束他功成身退，只需當當神族請來的坐上賓看看好戲就好。
愛人相殺、同族互毆可真是太刺激了，人間話本都寫不出這樣的劇情。
轉眼便來到初賽日，長清殿前的空地搭起兩個威風的擂臺，因神魔皆有靈力護身，天帝特在擂臺邊設下結界，臺內不限法器、任何攻擊有效。
但比賽規定，非心中認輸者出不了結界。
按南竹給行桑的解釋，就是在臺上你只管狠狠揍人，功法再強也不會一拳將人打飛了出去結束比試，畢竟有結界給框著呢！除非那人心底認輸，結界自動消除，勝負才分。
“太殘忍，太殘忍了。”謝淵落座在嘉榮身邊，悄悄對她說，“你們靈力修煉的大族武鬥都是這樣進行的？！”
真是又一次大開眼界。
嘉榮正經端坐在臺上，目光不著痕跡掃過臺下圍著擂臺鬧哄哄準備觀賽的人群，朱唇輕啟：“皮肉傷對我們而言算不了什麽。武試，鬥的是心，心底的臣服或是服輸才算是真的負敗。”
“我是真不懂你們神魔這些彎彎道道，那豈不是負者既傷身又傷心，輸了還要把人家的尊嚴與驕傲放在地上摩擦。”謝淵說完話，倒是饒有興趣磕起瓜子，心底對神魔的敬畏似乎又比先前多了些，赤誠、果敢，靈力修習之人的一片赤心屬實讓人有些刮目相看，這難道也是當年先魔尊夫婦甘願舍身救世的原因？不過如此看來，人族的子民也不算差，當年葬身禁淵的先皇與七萬將士也是英雄。
嘉榮慢條斯理吐出一句話：“服輸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你們不也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輸了下次有機會再戰，千百年總不能次次落敗，這個百年被他壓一頭下次再找回場子便是，哪裏來很多彎彎道道？人心太覆雜，往往容易作繭自縛。”
謝淵沒吭聲，似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嘉榮緩緩將目光投向場上，季鷹與嘉禾已經站上其中一方擂臺，比試要開始了。
一聲鼓響，傳遍整片天極大地，臺上的兩道身影開始移動。
嘉禾先出手，只見她掌風淩厲，召出片片桃花，從臺上望那擂臺之上粉色花瓣齊舞，煞是好看。
不過只有季鷹知道這周身飛著的朵朵淩厲的桃花刀有多殤，嘉禾這是絲毫不留情。
季鷹腳步加快拼命躲閃，在擂臺上滿場跑，身型舞出殘影。
“季兄這是不打算出招？”連謝淵都看出來了。
嘉榮笑笑，“季鷹選了個錯誤的法子。”
自家妹妹的性格她最清楚，這樣與嘉禾打只會讓她更生氣。
果真，臺上飛舞的花瓣轉瞬翻了一番，嘉禾身側湧起兩道花漩，齊齊向季鷹湧去。
季鷹突然感受到成倍的壓力，那花瓣疊成的漩渦似乎能把人吸進去似的，讓他的腳步站不穩，他運作靈力拼命穩住身形，對抗著漩渦的吸引。
“季鷹，你瞧不起本公主是不是！”嘉禾徹底暴躁，她使出神女訣，憑空召出的桃花花瓣緩慢集結，漸漸成型，凝成一把劍，直指季鷹眉心。
嘉禾懟道：“要麽你出手咱們光明正大賽一場，或者你直接認輸，免得本公主在這白費功夫。在場上既不認輸又不出招算什麽男人？”
哎喲小妹這暴躁脾氣，嘉榮感受到擂臺上膠著的氣氛，沒憋住笑出聲，小妹真是越長大越可愛，她方才怒氣之下使出神女訣第六層，嘉榮很為她開心。
嘉榮的眼神溫柔似水，緊緊追著場上的局勢。
季鷹知曉再不出手嘉禾可能以後真的會翻臉不理他，他只思量了一瞬便下定決心，敗在自己手上總好過她下場受行桑那個武癡折磨。
季鷹凜住神色，他的掌間靈力忽然現出實體，一股股奔騰而出，先化作水流瞬間吞沒桃花漩渦，又變形為水墻擋住嘉禾的那把桃花劍，劍身被水墻打散，一朵朵桃花飄零落地，瞬間枯萎。
“這還差不多。”嘉禾眼裏放著光，神情倏地變亮。
原來化靈為形是魔族季家的秘術。
靈力毫無保留地釋放，遠勝過世間最鋒利的刀刃，嘉榮生出興趣，挺得板直的身子往前傾了傾，想看看清楚。
嘉禾的攻勢剛剛被擊破，隨即又有紛至沓來的桃花刀湧向季鷹，與此同時，嘉禾額間的桃花印亮得繽紛奪目，神女花靈顯現，無數個嘉禾的重影將季鷹包圍。
湧動的靈力環繞在季鷹的周圍，將飛來的桃花刀一一折回，奈何嘉禾的影子重重環繞，卻也近不了他的身。
中心的季鷹屏氣凝神，閉上眼輕輕吐了口氣，他默念道：“抱歉，二公主。”
下一瞬，他身邊湧動的靈力仿若層疊的波濤快速漾開，如颶風席卷擂臺，嘉禾的萬重身影被靈力裹挾毫無還手之力，直接飛震出去，摔在擂臺無形的結界上，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一個方向傳來“撲通”一聲響，嘉禾被結界擋著，重重的從高處落下摔在擂臺上。
“嘉禾！”季鷹飛奔向她而去。
嘉榮看見嘉禾好像摔得很重，瞬間感覺心被緊緊揪住，她慌忙起身想下臺。
“別太擔心，季鷹有分寸。”謝淵寬慰。
讓她吃點小苦也好，嘉榮見嘉禾已經掙紮著要爬起來，遲疑了片刻又坐回椅子裏，默默平覆自己的心情。
臺上的嘉禾感覺全身酥酥麻麻，被季鷹的靈力傷得不輕，她甚至有些站不起來。
見季鷹走近她忽然變了臉色，小臉一皺，“我還沒輸。”
季鷹：“要不認輸吧。”
“才不要。”
“你打不過我的。”
“我可以試試！”
“別逞能。”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一改往日對她嬉皮笑臉的模樣，嘉禾心底竟對他莫名生出些從未有過的情緒，她冷不丁轉移話題：“你就這麽想贏嗎？”
她委屈地兩眼汪汪，含淚的眸子像會說話，她控訴：“季鷹你是不是也想贏了求娶我阿姐？”
......
......
......
天地良心，季鷹被她的話驚到仿若五雷轟頂。
這位小姑奶奶的心情真如那人間大地的天，說變就變，他脆弱的心靈可真是有些遭不住。
誰來救救他啊？！！
謝輕舟，兄弟，這種緊要關頭你死哪裏去了？！！
短短一瞬，季鷹已經想好了往後五百年孤家寡人無人愛的慘淡日子，他的靈境驟然變天飄起了小雨，還好他從小受過謝輕舟無數的言語摧殘經得起嚇，季鷹火速整理表情快速澄清道：“我怎麽會想娶嘉榮？你知道的，我不過是被我爹塞進來充數，對嘉榮的駙馬之位可沒有半點心思。”
“何況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一時之間話說出口，季鷹恨自己嘴巴比腦袋更快，玩脫了。他本打算仔細尋個好時機再向嘉禾表明心意。
嘉禾聽到他的話楞在原地，雙眼睜得溜圓，方才自己話中的醋味她這會都回味到了，被他打傷怎麽莫名矯情起來，嘉禾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季鷹，勝。”場外響起判官的聲音，不知覺中擂臺結界已經被解，看來是嘉禾心中繳械投降。
嘉禾羞紅了臉跑下臺，季鷹趕緊追出去。
“拿捏，拿捏啊。”臺上的謝淵看得津津有味，“季兄看似贏了，卻又沒贏。二公主看似輸了，又好像並非如此。有趣，實在是有趣。”
“你怎麽也變得愛神神叨叨？”嘉榮這會才終於拾起今天的第一顆瓜子，神色輕松地準備看起接下來的比試，有這樣的女婿父帝母後應該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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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天極大比的文試爆了個大冷門。
開賽前眾人皆押神族長公主與戰神游玄必為直通武試終賽的不二人選，畢竟魔族一向尚武，近些年祝霄領著這種風氣更盛，聽聞偌大的魔域讀得懂書的也就堪堪一半而已。
可大家都沒曾料到此次與長公主並肩的並非戰神，而是那位來自魔族始終神神秘秘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清風。
嘉榮拔得頭籌，清風緊隨其後，二人免了武試的混賽，屆時可直接與混賽選出的兩位勇士競技。
季鷹與嘉禾的排名都不錯，連行桑都踩著線游進混賽，可憐戰神游玄只比行桑的名次高一點點。
放榜之處十分熱鬧，行桑已經感動地拉著南竹哭了半個時辰。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南竹看他今日怕是將過去不輕彈的眼淚都哭掉個精光，灑在榜前的淚怕是可以將他那頭紮眼的綠毛泡白泡脫色。
“嘉榮，我，我，平日不是這樣的......”游玄支支吾吾摸著耳朵，內心懊惱到極點，往屆文試從未出現過這麽多人魔兩界的考題，他乃神族戰神，怎麽可能記得住人族的節日，魔族的秘術......為難人都不帶這樣的。
嘉榮見他臉漲得通紅，好心鼓勵他道：“我與嘉禾好歹去人間歷練過。別喪氣！武試之時必讓魔族將士們看到我們神族戰神的風采。”
游玄聽到她的話眼睛忽地亮起來，隨後鏗鏘有力答了聲：“好！”
嘉榮忽然有些反悔，實在不想承認眼前的大木頭是她神族威風凜凜的戰神......她撫撫額，若無其事地尷尬轉身。
她的視線在四周轉了轉，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人，那個清風的行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張揚，他壓根沒來看榜。
“哇！”榜前多出一塊現形的牌子，引來人群再次騷動。
跟著武試榜一塊下來的，是混賽的安排，開賽名榜前頓時炸開了鍋。
武試采取擂臺賽制，所有比試人員被分為兩組，各組內勝則進，負則直接出局，沒有回旋的餘地，直到兩組各選出一名優勝者為止。
而這兩位勝者，接下來會與嘉榮和清風一起參加終賽。
嘉榮掃過榜單，神色詫異，這是誰排的榜......
嘉禾竟然在第一局就碰上季鷹。而且，二人皆與行桑在同一大組，免不了出現朋友、同族鬥得你死我活的場面。
“季鷹，你與本公主在同一場哎！”嘉禾向來沒心沒肺，沒看見季鷹的臉已經青到發黑。
嘉榮拍拍季鷹的肩，向他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要麽就是放個水輸給嘉禾讓她高興，但如此嘉禾下場必會碰上行桑，行桑可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君子；但若不放水，免不了惹嘉禾生氣，畢竟第一場便輸了，面上實在無光。
嘉禾還在無意識地火上澆油，“文試你尚可找謝輕舟補補課業，武試他可幫不上忙，咱們擂臺見啦。”
好家夥，聽完季鷹的臉更黑了。
碰上自己這個天真的妹妹，這妹夫確實不太好當，嘉榮橫看豎看都覺得無解，心中可憐季鷹半刻，也沒忘了插嘴回覆：“輕舟最近身體抱恙，我讓顏北守著他閉關，你們可誰也別去煩他。”
“知道知道啦。”嘉禾拉長語調。
“兄弟，保重！”謝淵從人群移步過來，順勢也重重按了按季鷹的肩，天息山上季鷹對嘉禾的那份心意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二公主本人未曾察覺。
如今文試評卷結束他功成身退，只需當當神族請來的坐上賓看看好戲就好。
愛人相殺、同族互毆可真是太刺激了，人間話本都寫不出這樣的劇情。
轉眼便來到初賽日，長清殿前的空地搭起兩個威風的擂臺，因神魔皆有靈力護身，天帝特在擂臺邊設下結界，臺內不限法器、任何攻擊有效。
但比賽規定，非心中認輸者出不了結界。
按南竹給行桑的解釋，就是在臺上你只管狠狠揍人，功法再強也不會一拳將人打飛了出去結束比試，畢竟有結界給框著呢！除非那人心底認輸，結界自動消除，勝負才分。
“太殘忍，太殘忍了。”謝淵落座在嘉榮身邊，悄悄對她說，“你們靈力修煉的大族武鬥都是這樣進行的？！”
真是又一次大開眼界。
嘉榮正經端坐在臺上，目光不著痕跡掃過臺下圍著擂臺鬧哄哄準備觀賽的人群，朱唇輕啟：“皮肉傷對我們而言算不了什麽。武試，鬥的是心，心底的臣服或是服輸才算是真的負敗。”
“我是真不懂你們神魔這些彎彎道道，那豈不是負者既傷身又傷心，輸了還要把人家的尊嚴與驕傲放在地上摩擦。”謝淵說完話，倒是饒有興趣磕起瓜子，心底對神魔的敬畏似乎又比先前多了些，赤誠、果敢，靈力修習之人的一片赤心屬實讓人有些刮目相看，這難道也是當年先魔尊夫婦甘願舍身救世的原因？不過如此看來，人族的子民也不算差，當年葬身禁淵的先皇與七萬將士也是英雄。
嘉榮慢條斯理吐出一句話：“服輸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你們不也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輸了下次有機會再戰，千百年總不能次次落敗，這個百年被他壓一頭下次再找回場子便是，哪裏來很多彎彎道道？人心太覆雜，往往容易作繭自縛。”
謝淵沒吭聲，似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嘉榮緩緩將目光投向場上，季鷹與嘉禾已經站上其中一方擂臺，比試要開始了。
一聲鼓響，傳遍整片天極大地，臺上的兩道身影開始移動。
嘉禾先出手，只見她掌風淩厲，召出片片桃花，從臺上望那擂臺之上粉色花瓣齊舞，煞是好看。
不過只有季鷹知道這周身飛著的朵朵淩厲的桃花刀有多殤，嘉禾這是絲毫不留情。
季鷹腳步加快拼命躲閃，在擂臺上滿場跑，身型舞出殘影。
“季兄這是不打算出招？”連謝淵都看出來了。
嘉榮笑笑，“季鷹選了個錯誤的法子。”
自家妹妹的性格她最清楚，這樣與嘉禾打只會讓她更生氣。
果真，臺上飛舞的花瓣轉瞬翻了一番，嘉禾身側湧起兩道花漩，齊齊向季鷹湧去。
季鷹突然感受到成倍的壓力，那花瓣疊成的漩渦似乎能把人吸進去似的，讓他的腳步站不穩，他運作靈力拼命穩住身形，對抗著漩渦的吸引。
“季鷹，你瞧不起本公主是不是！”嘉禾徹底暴躁，她使出神女訣，憑空召出的桃花花瓣緩慢集結，漸漸成型，凝成一把劍，直指季鷹眉心。
嘉禾懟道：“要麽你出手咱們光明正大賽一場，或者你直接認輸，免得本公主在這白費功夫。在場上既不認輸又不出招算什麽男人？”
哎喲小妹這暴躁脾氣，嘉榮感受到擂臺上膠著的氣氛，沒憋住笑出聲，小妹真是越長大越可愛，她方才怒氣之下使出神女訣第六層，嘉榮很為她開心。
嘉榮的眼神溫柔似水，緊緊追著場上的局勢。
季鷹知曉再不出手嘉禾可能以後真的會翻臉不理他，他只思量了一瞬便下定決心，敗在自己手上總好過她下場受行桑那個武癡折磨。
季鷹凜住神色，他的掌間靈力忽然現出實體，一股股奔騰而出，先化作水流瞬間吞沒桃花漩渦，又變形為水墻擋住嘉禾的那把桃花劍，劍身被水墻打散，一朵朵桃花飄零落地，瞬間枯萎。
“這還差不多。”嘉禾眼裏放著光，神情倏地變亮。
原來化靈為形是魔族季家的秘術。
靈力毫無保留地釋放，遠勝過世間最鋒利的刀刃，嘉榮生出興趣，挺得板直的身子往前傾了傾，想看看清楚。
嘉禾的攻勢剛剛被擊破，隨即又有紛至沓來的桃花刀湧向季鷹，與此同時，嘉禾額間的桃花印亮得繽紛奪目，神女花靈顯現，無數個嘉禾的重影將季鷹包圍。
湧動的靈力環繞在季鷹的周圍，將飛來的桃花刀一一折回，奈何嘉禾的影子重重環繞，卻也近不了他的身。
中心的季鷹屏氣凝神，閉上眼輕輕吐了口氣，他默念道：“抱歉，二公主。”
下一瞬，他身邊湧動的靈力仿若層疊的波濤快速漾開，如颶風席卷擂臺，嘉禾的萬重身影被靈力裹挾毫無還手之力，直接飛震出去，摔在擂臺無形的結界上，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一個方向傳來“撲通”一聲響，嘉禾被結界擋著，重重的從高處落下摔在擂臺上。
“嘉禾！”季鷹飛奔向她而去。
嘉榮看見嘉禾好像摔得很重，瞬間感覺心被緊緊揪住，她慌忙起身想下臺。
“別太擔心，季鷹有分寸。”謝淵寬慰。
讓她吃點小苦也好，嘉榮見嘉禾已經掙紮著要爬起來，遲疑了片刻又坐回椅子裏，默默平覆自己的心情。
臺上的嘉禾感覺全身酥酥麻麻，被季鷹的靈力傷得不輕，她甚至有些站不起來。
見季鷹走近她忽然變了臉色，小臉一皺，“我還沒輸。”
季鷹：“要不認輸吧。”
“才不要。”
“你打不過我的。”
“我可以試試！”
“別逞能。”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一改往日對她嬉皮笑臉的模樣，嘉禾心底竟對他莫名生出些從未有過的情緒，她冷不丁轉移話題：“你就這麽想贏嗎？”
她委屈地兩眼汪汪，含淚的眸子像會說話，她控訴：“季鷹你是不是也想贏了求娶我阿姐？”
......
......
......
天地良心，季鷹被她的話驚到仿若五雷轟頂。
這位小姑奶奶的心情真如那人間大地的天，說變就變，他脆弱的心靈可真是有些遭不住。
誰來救救他啊？！！
謝輕舟，兄弟，這種緊要關頭你死哪裏去了？！！
短短一瞬，季鷹已經想好了往後五百年孤家寡人無人愛的慘淡日子，他的靈境驟然變天飄起了小雨，還好他從小受過謝輕舟無數的言語摧殘經得起嚇，季鷹火速整理表情快速澄清道：“我怎麽會想娶嘉榮？你知道的，我不過是被我爹塞進來充數，對嘉榮的駙馬之位可沒有半點心思。”
“何況我一直想娶的人是你。”一時之間話說出口，季鷹恨自己嘴巴比腦袋更快，玩脫了。他本打算仔細尋個好時機再向嘉禾表明心意。
嘉禾聽到他的話楞在原地，雙眼睜得溜圓，方才自己話中的醋味她這會都回味到了，被他打傷怎麽莫名矯情起來，嘉禾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季鷹，勝。”場外響起判官的聲音，不知覺中擂臺結界已經被解，看來是嘉禾心中繳械投降。
嘉禾羞紅了臉跑下臺，季鷹趕緊追出去。
“拿捏，拿捏啊。”臺上的謝淵看得津津有味，“季兄看似贏了，卻又沒贏。二公主看似輸了，又好像並非如此。有趣，實在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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